我们的确需要更多像李子柒一样的内容创作者,不过李子柒本身是无可替代的。她消失了很久,好在,她就要回来了。
作者|李楠
编辑|孤鸽
李子柒的网络账号停更一年半,粉丝们热切盼望着她回来发布新的视频。不同国家的人用不同的语言给她留言,倾诉了两种声音:一个是“想你”,一个是“等你”。
现在,李子柒终于要回来了。
12月27日中午12点,微念发布公告:微念与李子柒在绵阳市中级人民法院的调解下,双方达成和解。
微念是李子柒曾签约的MCN机构,李子柒则是微念最重要的一位头部红人。之前双方发生纠纷,李子柒便从社交网络中消失。而眼下的和解,意味着李子柒的账号,有了解冻的可能。
不见李子柒的这500多天,网络依旧热闹。短视频网红和短视频平台,从来不缺奇闻轶事和动荡风波。但对热爱传统文化和古风美食的粉丝来说,则少了可以治愈身心的精品内容。
与资本博弈
2021年7月14日,在发布了“茶米油盐酱醋茶”系列中关于盐的视频后,李子柒就停止了更新。不过关于她的传说没有消失。两个月后,新华社对她做独家专访。又过了一个月,她登上央视,谈论了未来规划。
有三件事是李子柒最想做的:第一件跟乡村振兴相关,做个试点,帮老百姓增收;第二,把非遗文化做更好的传承和传播;第三,引导好青少年,希望他们谈到以后想做什么时,不是说当网红、做明星,而是好好读书,把自己变成能够抓住每一个机会的人。
虽然陷身停更风波,但她的话语平静、清晰、有条理,传递了满满的正能量。
看完采访,为李子柒担忧的粉丝们,松了一口气。实际上,李子柒本来便是个充满能量的人。她的停更,被外界解读为与资本的博弈。而从眼下公开信息来看,这场博弈,她没有输。
在微念发布与李子柒和解公告之前,12月26日,四川子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发生股权变更。原本,这家公司由李佳佳出资49万元、微念方面出资51万元,后者为大股东。现在李佳佳出资增加到99万元,微念方面的出资缩减至1万元。同时,微念创始人刘同明从子柒文化的管理层退出。
也就是说,李佳佳掌握了公司实际控制权。
李佳佳,就是“李子柒”这个网络ID下的真实姓名。四川子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,则是她与微念合作后,在2017年共同设立。双方本是互相成就,后来却对簿公堂。
故事要从李子柒的成名之路说起。
2012年,在外打工的李子柒回到村中照顾生病的奶奶,开启创业之路。她开了淘宝店,并为改善淘宝生意,做起了短视频。美拍是李子柒成名的第一阵地,不过真正腾飞,则源于2016年微博上的交流。
2016年被视为“短视频元年”,各方势力争相布局。微博也开始寻找优秀短视频创作者,来进行资源扶持。当时李子柒的微博常收到一位“L”先生的私信,说自己和夫人看到她的视频,非常喜欢,李子柒圆了他们一个“桃源梦”。但是,“这么好的视频就这点人看到,实在太可惜了”。
“L”先生与微博有深度合作,他提议可以帮助李子柒对接。之后“L”先生又约线下吃饭,且在饭后不久,李子柒发现自己的视频真就得到了微博的推广资源和扶持政策。
“L”先生就是刘同明,而他创办的微念,主要业务便是孵化短视频达人,并延伸到消费品牌经营。最终双方在2016年9月达成合作,签署了经纪合约,李子柒负责生产视频,微念负责推广,双方共同承担推广费用。
李子柒迈向更广阔舞台的成名之路,开始大大提速。
2016年,李子柒的微博粉丝不过几十万。到2017年11月,粉丝数达到了500万。同年8月,李子柒注册YouTube账号,两天后发布视频《用葡萄皮给自己做件衣服,是一种怎样的体验?》,开启了海外圈粉的传奇。
李子柒视频在海外热度极高
同时在2017年7月,四川子柒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成立。李子柒跟微念的关系从经纪合约的模式,转变成了合资公司的模式。她有了老板的头衔,不再是单纯的视频创作者身份。
对于微念和刘同明,李子柒在微博都曾明确表示感谢。微念自身也因为李子柒的走红而获益,曾拿到包括字节跳动在内的投资,据称估值达到50亿元。
但矛盾忽然爆发。“李子柒”成了一块金子招牌,产生的商业价值越来越大,它不仅从视频传播中直接获利,还通过经营李子柒螺蛳粉等卖货生意,获取更大的收益。据久谦数据,2020年,李子柒的螺蛳粉、方便面皮等所有品类的销售额达到10亿元。
然而,生产视频的李子柒和共同运营李子柒IP的微念,在利益分配上有了冲突。如前所述,双方合资的子柒文化中,李子柒持股本是较少的一方。有猜测称,她对IP控制权归属和利益分配的方案不满,于是断更视频。
之后,双方矛盾浮出水面。2021年8月30日,李子柒在“绿洲”发动态,称自己半夜被恶心到了,“大清早报个警”,且在一条秒删的回复中,提到“资本好手段”。两个月后,微念被告上法庭,相关话题冲上热搜。
“仙女”的另一面
李子柒与微念的纠纷,实际情况有待更多的信息披露。不过从这起纠纷和它导致的停更风波中,可以看到李子柒在那些“桃花源”式视频之外的另一面。
相比经过美化的农村生活,李子柒本人比视频中的形象更为接地气。这份真实,构成了她魅力的一部分。
1990年,李子柒生于四川绵阳。自小父母离异,她随父亲生活,曾被继母虐待,“拽着头发往水沟里按”,后来被爷爷奶奶接走。爷爷曾在乡间做厨师,还会编织竹器,李子柒耳濡目染,留下了深刻记忆。
小学五年级时,爷爷离世。14岁,李子柒开始外出打工。她曾在公园的躺椅露宿,也睡过桥洞,在饭店洗过盘子,去夜店做过DJ。尤其后边这段经历,相对少为人知。
“去学这个,可能也就是为了活下去,没有说我多么喜欢音乐”。在2016年海峡卫视的一档美食节目里,李子柒直白讲述了这段往事。她的想法很简单,做DJ工资高,赚到钱可以寄给奶奶。
李子柒不避讳谈钱。她拍摄的视频看起来远离世俗,而她作为视频主角,像是过着一种淡泊名利、悠然自得的隐士生活。可是在视频之外,她会打破粉丝的幻想:我有多淡泊名利?不存在的。
“我是个财迷,没开玩笑。”
因为曾经吃过苦,李子柒明白银行卡余额可以带给人怎样的安全感。她清楚地知道,生活中会有太多“不时之需”。如果自己出事需要花钱,或者奶奶生了病需要花钱的时候,自己拿不出钱,“那就完犊子了”。
这种现实的金钱观,构成了李子柒个人特质的一部分。
但在视频变现方面,李子柒早先并不积极。“每天有十多家广告商发来邮件谈合作”,她都没同意。李子柒觉得,接广告,一定要遇到风格合适或者脾气能对上的才可以。
当然,这份底气可能也跟她的视频热度有关。作为成名的头部博主,李子柒再也不会遇到打工时的困窘。此外她以前的想法也颇为简单:自己视频里的生活就是以后想要过的日子,而在那种日子里,几十万和一个亿,没有太大差别。
“钱,我以后肯定是要赚的。担心我的小可爱们不要担心,各种猜疑的朋友也多谢关注。”2017年11月,达成500万粉丝的李子柒对粉丝这样说道。
实际上,过度商业化正是内容创造者容易掉落的陷阱。一旦接上许多广告,便会弱化与粉丝之间的联系,进而失去更广阔的发展机遇。
从李子柒的过往表现来看,她是个非常清醒的人。不仅仅是懂很多传统文化相关的手艺,也对自己事业有着认真思考。
如今,李子柒在海外视频平台YouTube有1730万粉丝,在微博有2600万粉丝,在抖音有5100万粉丝,在快手有976万粉丝,全网粉丝数破亿。
据第三机构NoxInfluencer数据,即便停更一年半时间,眼下李子柒的YouTube单月广告联盟收入仍在70万元以上。
李子柒YouTube频道数据。来源:NoxInfluencer
这份成绩离不开李子柒在内容上的用心经营。此外她对商业化的克制,让口碑得到了更好的积累。
谁能替代李子柒
李子柒要回来了,现在的疑问是,她的下一期视频在什么时间更新?以及在消失一年半后,她还能否想之前一样,受大家欢迎?
在李子柒停更的这段时间,一些风格与之类似的博主悄然兴起,分走了人们在美食、传统手艺和乡村生活方面的注意力。甚至有明星看上了这类内容生意。
2021年8月,李子柒停更视频半个月后,李亚鹏发了在抖音的第一条视频,讲述了宠物狗的故事,宣布要“分享有温度的生活”。
之后,这位演艺界名人推出了不少风格与李子柒相似的视频。李子柒的视频是从古风美食起步,李亚鹏则以二十四节气为主题进行创作,其画面看上去满是诗情画意。此外还有一些下厨做饭和访友品茶的生活片段,也让观众感觉与李子柒有点像。
以至于有传言称,李亚鹏挖走了李子柒的团队。不过随后李子柒方面做了辟谣。
可以明确的是,类似李子柒那种悠然美好的桃花源生活,有着极为广阔的市场。无数网友偏爱这部分内容。而在当下的视频时代,这种粉丝基础意味着流量和财富。
李亚鹏没有挖李子柒的团队,但各种翻版李子柒还是诞生了。
比如福建南平的80后农民彭传明,从2020年开始更新田园视频,用古法自制文房四宝和化妆品,复刻古人生活,让网友称赞“女有李子柒,男有彭传明”。再比如念乡人周周,通过每天更新在农村的日常生活,一年时间吸粉千万,被称为“男版李子柒”。
此外,还有“糙版李子柒”“双人版李子柒”“六边形战士版李子柒”等等,不胜枚举。甚至于,国外诞生了1:1复制李子柒视频的“越南李子柒”,从内容选题、场景布置到服装造型、画面空镜,都对李子柒进行准确还原。
可以说,李子柒的走红,不仅给她自己创造了改变命运的机会,也给许多人指引了内容创业之路。但模仿是容易的,要青出于蓝,几乎不可能。
从数据看,李子柒全网粉丝过亿,即便她本人开设新的账号,也不可能复制这份成绩;而在数据之外,李子柒视频的文化影响力,超出很多人的想象。在YouTube中文频道,李子柒是订阅数最多的博主,不同国家的粉丝,通过李子柒的视频,喜欢上了中国的传统文化。
正如央视新闻的评价:没有一个字夸中国好,但她讲好了中国文化,讲好了中国故事。
我们的确需要更多像李子柒一样的内容创作者,不过李子柒本身是无可替代的。她消失了很久,好在,她就要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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